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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十四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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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十四生辰

當他說報恩的時候,我笑了笑。他莫不是要以身相許?咳咳,近來我看了不少亂七八糟的話本,思維一時混亂了也是有可能的。

可最最混亂的是,他的確這麽說了,要以身相許。

我被他的直接駭到了,揚眉細細將他打量一番,體格修長,相貌俊逸,面上笑容隱隱含著一份飛揚的色澤,像是不羈灑脫的陽光。我思索一陣,緩緩道,“你說的以身相許,是個怎樣的許法呢?”

他明顯呆了呆,支吾道,“今日是恰好碰見茶小姐的,所以,所以還未能想好。”

我從墊子上起身,蘇葉塵亦坐起來了,我笑著,“公子名諱?”

“司凡。”

我緩聲道,“司公子身手似是不錯,是曾習過武麽?”話音落下時,蘇葉塵這才擡頭認真的看了一眼司凡。方才他翻身下馬的時候,身姿矯健,腳步亦比常人多了一份輕盈,穩且從容。

司凡態度一直明朗,襯著那飛揚的笑容就更顯親切近人,“小姐好眼力。”

我道,“如此甚好,我家塵兒尚缺個教武的師父,公子若願意屈尊的話,酒樓茶樓的房契可任選一個拿去,作為酬謝之禮。”

我喚他塵兒,唔,其實我是不敢喚這個的。但我對外的宣稱蘇葉塵是我遠房的親戚,他年紀比我小,按理該喚我姐姐,而我見著不少閣內的小姐喚自家親近的弟弟都是喚得諸如此類的昵稱。原是試著喚著瞧瞧,蘇葉塵卻沒什麽反感的意味,一來二去我喊得習慣了,便就這麽著了。

司凡眼中閃了閃,最終還是回歸以往的面色,應道,“既然小姐開口了,司凡定當盡力輔導小公子便是。”

回去時,只我和蘇葉塵兩人同行,司凡在我這聽聞了酒樓王二公子之事,急急走了,我覺著我挺能給人添麻煩的。

胡思亂想著,蘇葉塵策馬過來些,問我,“司公子道要以身相許的時候,為什麽會臉紅?”

我想他忍這句話一定忍很久了,因為從司凡跟我說話之後他就一直沒有開過口。

這男女之事,我不曉該不該跟他講。而後轉念他乃是渡情劫而來的,日後定得融會貫通才好,故而給他鋪下個基礎,“尋常的以身相許,那就是準備要成親了,唔,簡單來說就是一輩子陪伴的意思。”頓了頓,瞅著他的臉色,第一回教學忐忑著這聽眾有沒有好好理解了。“司公子說道以身相許,我私以為他則是想全心待恩人好,所以……”

蘇葉塵淡淡道,“所以你問哪種許法,是打算嫁給他嗎?”

我牽了牽嘴,他領悟得實在有些快,“我也不好意思輕易的就將自己嫁了不是,才第一回見面。”

此後回城,王二公子果真沒鬧出什麽大事,也不曉是我那句話起了作用還是司辰,司凡他哥哥將事端給處理了。

我給司凡在南城院中安置了個房間,方便他過來給蘇葉塵教些劍術身法,蘇葉塵以前就曾說想要練劍法,我尋了許久也沒有尋到個好些的武者,機緣巧合碰見司凡,卻是皆大歡喜。

往後的日子過得平淡,春暖花開時,我一度在想蘇葉塵他會不會抱著鋪蓋回去他自個的臥房,因為冬天過了他也不需要一直給我暖被窩了。可他卻沒有提及過此事,我過了一個惴惴的春季。

司凡教蘇葉塵練劍之後,我才曉得司凡的劍術實在是凡界少有的好,唯一不好的是總歸太過年輕,招式有卻使不出四兩撥千斤的效果。誠然他現下的底子在凡界也夠看了。

司凡的族氏正是滅與江湖仇殺,且那個時候他正在上京,回來時也晚了。

這話是他親口對我說的,我不怕江湖仇殺,所以一直就這麽聽著,也沒有想因此叫他離蘇葉塵遠些的意思。

直到蘇葉塵散學回來來尋我吃飯,我呵呵笑著舉起手邊的烤魚,對他道,“唔,我已經吃過了,你要不要也吃些司公子弄的烤魚?味道甚好的。”

他聽話的過來坐了,一邊聽著我們聊天,一邊吃了些魚。他那日沒顯出什麽不好,卻從此以後再不在我面前提及司凡之事。

我記得起初的時候他明明同司凡很是親近,晚上睡覺也要說司凡的好給我聽,後來突然不說了,以至於睡覺前我都覺得有些太過於安靜。

不知覺般過了五年,蘇葉塵十四歲生辰那日,我絞盡腦汁實在想不出要給他以什麽慶祝好,傻楞的跑去茗香閣問問那些經驗豐富的女子該送什麽才顯得妥帖,去了之後才發覺這裏的女子乃是伸手找人要東西的,送人東西尤其是男子卻是少之又少。

因為臨著不遠就是我盤下的茶樓,我時不時會到這邊走上幾遭。漸漸就認識了,那老鴇對我風騷一笑,搖晃著身子走過來,身上首飾玲玲作響,見我為難開口建議道,“葉公子年方十四,雖然是早了些,也能提前定下個親事,別叫旁的公子將那些個有才情的閨中小姐搶了去不是,你個做姐姐的,這方面也許操些心的。”

她這話說得我心中一黯,我其實是巴不得蘇葉塵不要長大的,一直陪著我多好。他長大了就要去別的女子那了。

親事我還真不消擔心的,蘇葉塵隨我出蘇府之後,對外的名字一直是葉塵。我去年帶他去逛了一回元宵燈會,也是想起龍城的那次影響深刻,便對元宵燈會一直抱有極大的好感。尤其是在岸邊放許願燈,我是興致勃勃的去了,好不容易擠到岸邊,拿眼虛虛往河中飄著的單薄燈火時,面上的笑容消失得一幹二凈。

我已經數不清自己看見了多少個葉塵的名字,以各種的字體描畫在燈船之上,顫巍巍的飄向河的中心。我憂慮了,忽而有種護著人人垂涎的寶貝的錯覺,想著不知不覺就多了這般多覬覦我家蘇葉塵的女子,我壓力甚大。

……

最終的最終,他十四歲的生辰,我極其庸俗的只給他安排了個煙花宴。那夜我們坐在湖心亭上,等著時辰將將好,那邊的侍從開始點燃煙花。

這事也不曉得怎的就傳遍了整個頤城,煙花宴還沒開始湖的兩岸就圍滿了人,一個個或是仰頭瞧著天際等著,或是踮腳瞅著湖心亭的……蘇葉塵。

唔,我家蘇葉塵出落得愈發的清俊,我怕是看守不住了啊……

我撐著頭同他說話,偶爾吃一兩顆葡萄。蘇葉塵笑著,“你像是不開心了?”

我咳嗽兩聲,忙道,“怎會不開心,我很開心的。”

幾年的相處,他同我在一起的時間甚多,不曉得是什麽時候摸清了我的性子,經常來拆一拆我的面具,每次猜中了便笑得歡欣道,“這敷衍對我不好使了,你下回換個別的吧。”

可我就那幾個套路,都換了就沒什麽可使的了。

這段時間我便像是在經歷彼時從凡界到仙界的逆過程,慢慢褪去面具又變回重前那個喜怒隨心的茶昕,因為蘇葉塵他喜歡摘去我的面具,瞧瞧我真實的模樣。而我則喜歡他最後得逞的褪下我面具後微笑時眉眼中淡淡的溫存。

這般,所以變了。

蘇葉塵道,“你咳嗽了。”

我道,“好吧,我是不開心了。”湊攏一些,“你瞧瞧周遭,有沒有覺著甚多人在盯著你?”

蘇葉塵彎眸笑著,道,“我只瞧見了許多人在凝著你。”

是以,雞同鴨講,他無法領會我的擔憂。

……

蘇葉塵的生辰過後,我一直覺得心頭有什麽悶著,隱隱的擔憂。擔憂的是什麽自個也說不清楚,甚至於晚上睡覺的時候自個怕起來喝杯的涼茶,躺在床上就著月光細細瞅著蘇葉塵,再也睡不著了。

我睡不著,當蘇葉塵睡在我身邊的時候,我就很難把持得住了。

人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今夜,我悲催的被逮住了偷香。

蘇葉塵印著恒靜清月的眸子凝著臉頰發熱的我,一本正經問,“你在做什麽?”

我哽了一陣,坦然的告訴他,“喜歡你,所以就親了。”

或許是我坦然得太徹底,蘇葉塵安靜得瞅了我半晌才回過神來,雪白的臉頰居然一點點的紅了,眸色清亮隱隱含著笑意。

他那一張要命的臉再露出這樣的神色,委實是極為引人犯罪的……

這樣的光景,天上地下估摸著也僅此一回了,我忽感甚幸,甚幸。

我瞅著他幹幹笑了兩聲,拉著被子躺下了,縮在被中喃喃,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蘇葉塵的生辰是在秋季,故而蓋的被子都有些厚了。我將將躺下沒多久,身後蘇葉塵就貼了上來,隔著被子伸手將我攬著,很是溫暖。大多的夜晚,他都會這樣抱著我睡,有時還會湊近些,依在我的枕邊,淡淡的親昵。

可惜我的發絲沒有觸覺,不然也能感知到我身後的蘇葉塵低頭含著淺淺的微笑,在我的發尾落下滿載歡喜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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